孩子,我如能给予,那么将毫无保留,将我所有的一切---生命、尊严,作为代价,去交付,来换得你们的如愿。
但在诸多的无奈面前,我几乎不敢,不敢认真地注视你们看着旁人时,霎那流露出的艳羡,而后又失落的眼。就像当年,我在手头拮据的父亲牵着手,走过长街,屡屡回头流连那美食,默默地将口水吞咽,却告诉父亲:“我......不....不.....想.....吃....”的语调艰难,以及泪花迸满。这种遗憾的根源,似乎似诅咒,镌刻在我们这种出身低微人家骨子里,犹如锁链,代代相传,无法阻断。
人生其实哪有那么多的圆满和如愿,许多的事情,只是在某种自以为是的掩盖下的交换。若要得某种圆满、如愿,甚至要付出灵魂和尊严。作为父母我们宁肯愿,但绝不想你们为如愿承受如此举重的负担,精神的卑贱。我们只想你们活得简单,再简单。在简单中,获得心安。
孩子,我总希望着你们要学会在褶皱里叶脉舒展,像老家山梁上的榆树,虽根系扎在盐碱,却用年轮记载每一场风的姿态,用甘甜的榆钱钱告慰生命的喜欢。要坚信命运给予的泥沼,经过锻打、塑型和灼烧终将凝结成陶器的灿然。要坚信岩石所能容纳的裂缝里,也会生长出新的一轮月光眷恋。
孩子,当你们在都市森林里迷路,请仰头高楼缝隙里的星子,它们和故乡瓦房顶上闪烁的是同一道星光灿灿。孩子,当你身置僻乡偏远,不要灰心沮丧。请低下头看看你的掌心,真正的希望灯火永远在掌心摇荡。像你们的母亲在你们幼时教折的纸鸢,虽满载风尘,却也能寄托着如愿---遥上湛蓝。
孩子,不必艳羡高高在上的凌霄花攀在屋檐,不必追逐峭壁上的故作清高的雪莲。就做一束老家田埂边的蒲公英,同样拥有飞翔的随风如愿。人最珍贵的宝藏往往藏在最朴素的行世间:半卷诗书、数声鸣蝉、一杯清淡。如有一天,你们能在这平平淡淡、简简单单中体会到如愿,便是触摸到了生命以及活着的真见。
那时候,你们就已经将代际的诅咒,阻断。从此,生命便多了豁达,以及如愿。(彬州市教育局 戚宏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