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肥包公祠的青砖墙上,嵌着一方乌木镌刻的家训:"后世子孙仕宦,有犯赃滥者,不得放归本家;亡殁之后,不得葬于大茔。"八百年风雨侵蚀,字迹早已斑驳,但每当春日细雨浸润木纹,墨色便会在水汽中重新鲜活。这种刻入骨髓的廉洁自律,恰似清明时节的新茶,在代代相传中愈发醇厚,成为中华文明最清冽的精神泉眼。
我国五千年文明源远流长,从不乏这样的清风传承,又流传下多少感人至深的美谈。
包拯晚年立下铁训:"廉者,民之表也;贪者,民之贼也。"其长孙包永年任七品知县时,有盐商送来装裱精美的《寒江独钓图》,画轴中暗藏金叶。包永年当众焚烧画作,灰烬中熔化的金水在青石板上凝结成永恒的警句。如今开封府遗址出土的宋代砖刻上,仍清晰可见包氏后人任官时的誓词:"俸禄外如取一钱,犹如暮夜吞钩,白昼见羞于父老。"这种近乎严苛的自我约束,让包氏家族三十七人在《宋史·循吏传》中留下清名。
明代于谦在《石灰吟》中写下"粉骨碎身全不怕,要留清白在人间"的绝唱,这不仅是诗人的自况,更是于氏家族的精神密码。正统年间,其侄孙于冕任山西布政使,面对晋商进献的貂裘与狐氅,他在寒风中穿着破旧棉袍接见商贾,身后屏风上书:"绢帕麻菇与线香,本资民用反为殃。"这种将《入京》诗化为家训的智慧,孕育出于氏"门无杂宾,架无华饰"的家风,在《明实录》中留下"清节著闻,终始如一"的记载。
当我们在山西平遥古县衙驻足,抚摸"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"的戒石铭文;当我们在潮州韩文公祠仰望"清节流芳"的鎏金匾额,总能触摸到那些在历史深处跳动的廉洁血脉。这种精神传承在当代化作了焦裕禄留给子女的破藤椅,化作了杨善洲林场里的每一棵树年轮,更化作了无数党员干部办公桌上"清白传家"的镇纸。它如同穿越时空的明月,永远映照着中华儿女心中那条不可逾越的廉洁底线。(彬州市纪委监委 赵敏丽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