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国北方的大部分地方走似乎都能看到一种树干笔直,树冠高大茂盛的树,它开裙子一样的花,也有人说似倒钟,有紫色也有白色,叶片是椭圆形的伞状,结出密密匝匝的椭圆形小果子,这树便是桐树了。
在小时候,我们的村落当中到处都生长着这样的树木,房前院后有,甚或是无人的荒郊野外也会生长出这样的树来。童年的印象中最多的就要数这样的树,它陪伴了我的童年,也让我一直迷恋于这样的花朵,还有花下的记忆。如今,很多桐树都以被各种理由砍伐殆尽了,但我的记忆里到了春天便会不自觉的想起桐树,看到桐树也就想到了自己的故乡。
暮春时节,几场像样的春雨过后,天气暖和起来桐花就开了,白色中微微带了点淡紫,或者有的甚至是完全的紫色,只不过由浅到深渐变罢了。常常是花朵繁茂,一串串地挂在枝头,好不漂亮啊!曾经读到一副对联——凤落梧桐梧落凤,珠联璧合璧联珠。我知道这句子中对于美好的祝愿,还有对于好的事物相互吸引的说法。我不清楚什么样的树才能吸引凤凰在树上栖息,后来查阅了很多的资料才知道,其实说的就是泡桐了,一时间对于不起眼的桐树有了另外的一种心情。
记得有年冬天,因为修院子索性砍伐了一棵两个人才能抱得住的大树,这一棵大树树干光滑而平整,活脱脱一位老者的皮肤,秋天基本上通树叶子就干黄落尽了,冬日太阳大好的日子,只有几只鸟在树梢上晒太阳,光秃秃的样子,咋看都像一位老者。砍伐结束了,它的生命力太过顽强,不得不把树根挖出来。也就是在父辈们拿着铁锨、洋镐、斧头之类刨根的时候,在这卷出来泥土中我看到了知了,也就是蝉。
在树下的蝉虫,嫩白嫩白的样子,很是可爱。第一次知道了蝉在底下的样子,后来才知道幼虫在树根生长几年到十几年,只有到了快要蝉蜕的时候才从树根的泥土中钻出来,爬上树,紧紧地抓着树皮,从背部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,蜕皮的过程就开始了,头先出来,紧接着露出绿色的身体和褶皱的翅膀,停留片刻,使翅膀变硬、颜色变深,便开始起飞。这样的过程也常常是在夏日的晚上,童年的夏夜总是和几个年龄大的孩子一起捉知了。
蝉虫是艰辛的,不过这桐树确是可爱的,给了幼虫以家,还有充足的养分,当然这也是老树的胸怀了。
春天的桐花繁多,微风吹过,常常是清香一片,招引来无数的蜜蜂,也常常在这时候惹来鸟雀在树上高声歌唱。我们喜欢在树下拿着袋子捡拾桐花,每当在大风吹过的时候花落了一地,一切捡拾成堆的花玩耍。桐花头的部分,就是一个倒立的“伞”,黄褐色的伞头下带着一个白色的弯钩,于是我们用这样的伞倒挂着玩,常常是可以几十个连在一起,孩子们小心翼翼地走,不至于任何一个组件掉落。前不久和老友正中、雄期在花山脚下走,碰到正在繁华中的桐树,雄期讲:“我们小时候把那个花头用针线穿起来,变成一个项链,挂在脖子上玩”。我终于知道,桐树的记忆是我们共同的童年记忆啊!
其实对于桐树的喜爱,不仅仅是在它开花的时候。等花落了,便开始生发出叶子,新生的叶子嫩绿,一条条的线在阳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,我知道这样的纹路也是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的。过不了多久,桐树的叶子便一片片的张开,遮天蔽日,夏日里桐树下便是遮凉的好去处,叶片招风,常常一阵清凉。若是碰上下雨天,折下路旁一只大如伞盖的桐树叶子,像荷叶一样顶在头上,是可以遮雨的。这些都在童年的记忆当中存留,去年夏天我还在山间看到两个孩子重复着我们小时候的游戏,打着一把“桐叶”伞。
秋天的时候多雨,落在桐叶上,滴滴哒哒地响,让空气变得宁静,也让人心绪变得安宁。于是在桐树下听雨,便是秋天最好的事情了。曾经家对门便有几棵高大的桐树,树冠连在一起,要是碰上连阴雨,总是声声不歇地响着,坐在房子里便能清晰听雨,多好的滋味。这样的环境让人可以思索自己,也能在生活中得一份心安!
如今桐树越来越少了,要想看一看桐树便得要到老院子去,要到空旷的无人的野外去,要到山间去,否则还真难看到它。好在家东边二十米的一户人家门前还留着一棵高大的桐树,粗壮的树身子是孩子们练习爬树的好地方,常常是无畏地攀爬,结果都是一样的:精彩地演绎着驴打滚、熊跌膘。
不管桐树以后的功用是什么,也不管不顾未来是否和很多树木一样被砍伐,只是简简单单地寻一棵桐树,迎清风、听新雨,也是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