彬州市国库集中收付中心 杨晓娟

每日被生活琐事缠身，一直想着去看外公，从上次去看他到现在，已经过去几个月。许久未见，甚是想念，打算了一周，终于在周末抽出时间带着孩子出发了。外公家在我县新民镇上的一个小村子里，以前我住在老家的时候，两个村离得比较近，倒是经常去。自从我在县城上班后，回去的次数就越来越少，直到后来母亲陪着侄儿在县城读书，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，回家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了。那个小村子里，现在唯一的念想，便是已经八十多岁的外公了。

回乡的路，总是分外地亲切，就连路两旁常见的槐树，也比别处鲜亮翠绿许多，偶尔掠过几只鸟儿，望着飞速划过车窗的树叶间透过的阳光，轻松又欢快，似乎这里的空气也是独有的，弥漫着让人陶醉的大自然的气息，舒适又静谧。车子穿梭在乡间的小路上，两旁的麦子笑盈盈地吐露芬芳，玉米亭亭玉立，随风欢舞，还有顶着大太阳在苹果树园里套果袋的人们，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，丰富多彩。离开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，每次回来，都有不同的感受，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，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，简单的幸福就是那么触手可及。

游离的思绪还在麦田上空飘荡，车子戛然而止，稳稳地停在外公的家门口。院子的大门敞开着，我没有出声，走进院子里，偷偷在外公的门口看了一眼，外公正躺在床上，今天居然没去村子里闲逛，记得有好几次我来看望他，都没见着他人，转了大半个村子才找到他。我蹑手蹑脚地站在他的床边，一声“爷”，惊得他睁开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，“这么热的天，你怎么来了？”说着便起身坐下，语气和眼神里满是心疼和开心。拉着我的手，便家长里短的说起来，永远有说不完了话。同样的话，有时候他会问我好几遍，有那么一刻，我突然觉得外公是真的老了，心里莫名的心酸。他那黝黑的布满一道道褶皱的脸，宛如一首生活的五线谱，歌唱着八十年的悠长岁月。

望着外公瘦弱的身躯，记忆的大门打开，从前的一幕幕便从眼前闪过。小时候离外公家比较近，时常偷偷跑去外公家，因为外公有一个放满零食的小箱子，里面有蛋糕、罐头什么的，都是别人给他买的，他舍不得吃，便放在这个小箱子里，留给我们这些孙子们。他颤巍巍的手仔细打开箱子，一个一个翻出来，放在我手里，我满足地拆着包装袋，他的脸上也开出了一朵幸福的花。小时候印象里的外公，就是那个装满零食的小箱子。再大一些，便去的少了，我在县城上高中那年，父亲和哥哥外出打工，家里只剩下妈妈一个人，妈妈生病无人照顾，是六十几岁的外公用架子车拉着妈妈去镇上的医院看病，回家后又对妈妈细心照顾，洗衣做饭，面面俱到。在我和妈妈感觉最无助时，是年迈的外公给我们生活的希望，成了我们的生活支柱。时至今日，他已然是我心里的阳光，他就坐在那里，什么都不做，也如冬日午后的暖阳，让人舒适、温馨。

如今，让我难忘的却是外公的小菜园。虽是八十多岁的高龄，外公却时刻也不闲着，不是忙碌在苹果树下，就是忙活在小菜园里。小菜园被外公整理的井然有序，韭菜、大葱整整齐齐，黄瓜、辣椒果实累累，西红柿、豆角挨挨挤挤......或许，只有在这里，外公才会有成就感。匆匆吃了午饭，又要返程，千万个不舍，只能化成一句：保重身体。每当这时，外公就会大包小包的给我装满各种时令蔬菜，恨不得把他的小菜园都给我搬到车上去，还有他细心挑拣出来的苹果、核桃等等，总之，我没有一次是空手而归的。这满满一车，装的都是外公的爱。

车子缓缓移动，后视镜里的外公身影越来越矮小，渐渐虚化成一个小点，不知道他又站在门口张望到什么时候。与泥土为伴的经历给了他朴实的性格，品读外公，我深深感到浓厚的乡土气息渗入心灵。

夏天的夜很短，思念却很长。